上個月父親給我WhatsApp 說他有位教授給朋友想介紹一對姊弟給我認識,「這孩子很值得交朋友」。我心想大概是這95後的年青人年紀和我貌似有一段距離不知道是否投緣,但還是和姊姊取得了聯絡。
再和姊姊談話的過程間得知原來弟弟是社會學系畢業生,熱愛創作和攝影。由於深感香港未必有足夠的藝術發展空間所以希望未來能夠去日本參加展覽,讓更多人認識自己的創作。
雖然只是短短一個小時的談話,感受到姊姊對弟弟非常關愛,我是勾起了我的回憶:我和唸藝術史的弟弟已經分隔兩地七年了,他一直在英國過着艱苦的生活。基於對這對感情甚好的姊弟的好奇以及有志衝出香港的年青人的決心,我去了他們的家參觀弟弟的作品。
弟弟在地鐵站接我,是一個高高瘦瘦的年青人,怎麼看都不是95後!原來一直和我聯絡的姊姊只比我少幾歲,弟弟也27歲了。這些年間他除了接Freelance支持自己的生活費和創作基本開支,一直風雨無間、日以繼夜在銅鑼灣同一個地方為維多利亞公園大球場拍攝了數量難以估計的相片,然後用電腦軟件把這些相片化身畫筆用拼貼的方式拼貼出14張鉅細無遺展現維多利亞公園不同季節、天氣、日子的香港回憶。如果用個科學點的說法,是一部高階專業單鏡反光相機的200倍像素!
站在同一個地方幾年是什麼感覺呢?原來靈感就是「不動如山」。弟弟知道中國古代的《孫子兵法》被戰國梟雄武田信玄借用,軍旗上寫的名句「疾如風、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疾(はや)きこと風の如く、徐(しず)かなること林の如く、侵掠(しんりゃく)すること火の如く、動かざること山の如し)」中的第四句曾經令他深受感動,進而產生了站在同一角度「不動如山」地為維多利亞公園用「相片」畫畫的構思。
當弟弟把作品展現在我眼前時我不禁好好抓起臉頰兩邊垂髮屏息靜氣、生怕呼出的熱氣會污染了美麗的藝術品。比40吋電視機感覺還要大的相片每一寸都是獨立的故事,被拍到的人成為了畫師的畫筆,在這幅巨型的香港維多利亞公園作品裏見證着某年某月某日某分某秒。
對於住在港島東區的弟弟來說維多利亞公園是一個讓他充滿回憶的地方;也許對於很多香港人來說,這也是一個充滿代表性的地方。無論是中秋舞火龍賞月佳節、萬人空巷的年宵市場、風雨飄搖的六四燭光晚會……我彷彿看到了這幾年間香港的故事,而且是可以無限放大逐一仔細觀察閱讀的大城小事。
回想起2014年5月在大阪看的Andreas Gursky作品展覽當時看到的香港匯豐銀行作品也是「以上帝高高在上俯視國民的角度」展現了城市人的生活。原來弟弟也很喜歡這位創作人,姊姊還和我同年同月在大阪看了同一個展覽!
我也不清楚香港是否還有空間讓不是修讀藝術或者攝影的在學學生、年青人展覽他們的作品;更加不是藝術或攝影界界別的人無法為熱情又細心的兩姊弟做些什麼。可是如果你是報章的記者、又或者對提攜香港年青人創作有興趣又有能力的話,我是很樂意介紹兩姊弟給閣下認識的,我能夠為他們兩人盡的一點綿力大概就只有這麼少。
(圖片是弟弟介紹我看的藝術家、山口晃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