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陳奕迅的兩首歌曲 – 紅玫瑰和白玫瑰, 使我想起了李碧華, 還有張愛玲. 到底流行曲K歌之王的歌曲, 和香港著名作家, 以及上世紀的中國才女張愛玲有什麼關係?
這次我就來個Crossover, 講紅玫瑰和白玫瑰的故事.
陳奕迅有很多歌曲都有廣東話版和國語版, 例如明年今日的國語版叫十年. 這首歌也不例外. 先來聽聽國語版的紅玫瑰, 歌詞是李焯雄寫的. 寫得很美很有意境, 詞藻華麗得不可方物. 近年的歌曲只會一味披上生活化的外衣, 實則廣東話化, 潮化, 不能吸納有要求的樂迷, 此曲令我當時為之耳目一新. 同一首歌曲, 廣東話版就叫白玫瑰.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被偏愛的 都有恃無恐
玫瑰的紅 容易受傷的夢
握在手中流失于指縫
副歌的以上幾句, 讓中港台三地歌迷聽出耳油, 哭得死去活來. 原來正正道出了得到, 以及得不到的兩個情況.
我們再來聽聽廣東話版的白玫瑰, 副歌是:
怎麼冷酷卻仍然美麗
得不到的 從來矜貴
身處劣勢 如何不攻心計
流露敬畏 試探愛的法規
白玫瑰的歌詞也是李焯雄寫的. 和紅玫瑰一樣, 用的詞語很漂亮 – 我用漂亮, 因為中文本來就是很漂亮的文字, 方塊字每個字有其意義, 歷史包含在內, 不是用拼音的幾十個字母可以比擬的. 在這裡不停重覆的得不到卻矜貴, 就是人生的矛盾, 如同張愛玲的小說, 1944年的紅玫瑰與白玫瑰.
1944年, 張愛玲寫下了不朽的名著紅玫瑰與白玫瑰.
這是一篇很短的小說, 要是你喜歡陳奕迅的紅玫瑰和白玫瑰, 請你花點時間去看看這一個故事. (網上閱讀連結按此)
“振保的生命裡有兩個女人,他說一個是他的白玫瑰,一個是他的紅玫瑰。一個是聖潔的妻,一個是熱烈的情婦——普通人向來是這樣把節烈兩個字分開來講的。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在振保可不是這樣的。他是有始有終,有條有理的,他整個地是這樣一個最合理想的中國現代人物,縱然他遇到的事不是盡合理想的,給他心問口,口問心,幾下子一調理,也就變得彷彿理想化了,萬物各得其所。”
這就是千古流傳的名言: “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硃砂痣。”的由來.
如同陳奕迅的 “得不的從來矜貴(白玫瑰)” 以及 “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紅玫瑰)”. 其實白玫瑰依然是白玫瑰, 紅玫瑰也是紅玫瑰, 變的不是人, 變的是到手後的不再新奇和珍惜的心! 人總是貪得無厭的.
在紅玫瑰與白玫瑰出版後半個世紀, 香港的李碧華又寫了一個相似的故事 – 青蛇. 白蛇青蛇兩條蛇是”冥冥之中被挑出來的試驗品”而長生不老, 終生的職業是修煉, 對於人的短淺覺得不可思議. 兩條想嘗試作人之樂的蛇來人間看情慾, 禮教, 時間有限的肉身, 有苦有樂有荒謬.
“每個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兩個女人:白蛇和青蛇。同期的,相間的,點綴他荒蕪的命運。只是,當他得到白蛇,她漸漸成了朱門旁慘白的餘灰;那青蛇,卻是樹頂青翠欲滴爽脆刮辣的嫩葉子。到他得了青蛇,她反是百子櫃中悶綠的山草藥;而白蛇,抬盡了頭方見天際皚皚飄飛柔情萬縷新雪花。”
我有幸保存了香港出版社九十年代的版本, 封底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