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崎中華街吃過「唔鹹唔淡」中式午飯後,我建來到一橋之隔的扇形人工小島—出島。簡單來說這裏是數百年前在日本貿易的荷蘭人生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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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出島根本就不在海邊,正如百多年前香港電車跳下去便是海一樣,填海把出島這小島都變成「內陸」了。
荷蘭人在長崎是歷史,但來自荷蘭的世界級萬人迷Miffy竟然也在出島等候大家來發掘!只要在出島橋外的草地一帶用心細看,就會發現比指甲還要小的Miffy刻記;至於走到入出島,還有巨型的Miffy裝飾品讓大家記住現在的荷蘭的親善大使正是她!
這裏的建築物很集中,所謂「和洋折衷」發揮到極致。出島雖小,卻雲集西方和日本建築,甚至不難遇見兩者混合:例如榻榻米的房間竟然有玻璃窗格子戶再配上綠色的門,就很有看頭了。
出島現在是一整條博物館街,每個建築物都有日本早年跟海外商貿的歷史。喜歡陶瓷逛印上VOC字樣的荷蘭東印度公司出口陶瓷不會失望。由於佐賀有田也在不遠,出島也能找到曾經在幾個世紀前風靡歐美國家的伊萬里燒。
作為香港人,講「東印度公司」的時候只會講「英國的東印度公司」,完全忘記了「東印度公司」並不是英國的專利。另一個海上獅子—荷蘭,亦曾經在遠東的印尼以及日本建立貿易的勢力。
不了解當時葡萄牙與西班牙的政治角力,就不會明白為什麼宗教問題讓荷蘭與葡萄牙成為敵對關係;亦因為阿姆斯特丹突然多了大量的移民,才變成荷蘭裏面最有勢力最富裕的地區,成立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時候佔的比重亦最多。
疫情前我在倫敦的家附近逛街,倫敦很流行各種慈善二手店。有個洋人插科打諢跟我說:「imari? Looks like imari?」當時我看上去不過是幾個便士的便宜豉油碟,上面畫了一條很醜的龍,不過有描金邊。「描金邊」叫「金襽」,大概是這些金色的顏料,讓老外大喜過望了。
要想像當時的生活,島上的建築物內就有實物原大食物展示,還有小小的模型場景披露當時荷蘭人的生活。其中有個模型隱約看見穿着華麗的。遊女正在服務洋大爺。
德川政權為了禁止基督教傳播及隔離原本居住在長崎市內的葡萄牙人,填海建造了出島這個小島;後來把葡萄牙人都趕走後,這個小島就遷入了大量荷蘭人。
小島建造完成是1636年,當年亦有一件大事:荷蘭人與日本人的遊女生的混血兒、以及成為他們養子的287名日本人,被德川幕府流放到澳門。澳門大三巴地庫有個納骨堂,裏面的骸骨有部份來自日本,當中來自熊本天草、八代為數不少,長崎的聖徒也榜上有名。
重溫2018年出島遊記
我們話題一轉扯到遠一點,來到東京的吉原。
日本並不是只吉原有花街,大阪就有新町、京都又有島原。長崎的花街叫丸山,出島的荷蘭人和中華街的清人都是單身赴任不能帶家眷,幕府也不想他們跑來跑去,於是遊女上門提供服務就變成常態。
另外還有個相當冷門的小知識:京都花街「島原」的稱呼也是來自長崎縣。島原之戰後,京都人認為花街的設計跟島原城之役時城郭外型甚為相似,久而久之京都就出現了「島原」花街。
根據長崎歷史文化博物館的簡單說明,「南蠻人」直接等如「葡萄牙人」,「紅毛」就是「荷蘭人」。豎起上來好像很簡單的,台灣淡水也有個紅毛城,就是紀念荷蘭人。
只不過對這範圍稍有涉獵的人都會記得「南蠻人」廣義上是所有的天主教國家來者,但如果要狹義才直指「葡萄牙人」。簡單來說由於政府鎖國政策緣故荷蘭人必須居住在這個出島這細小的島嶼,而且還不能隨意進出其他地區。
雖然說禁教,但是當時的日本幕府並不是沒有借助過外國人的力量。英國人三浦按針(William Adams)曾經受到德川家康的重用,還有天草四郎事件中,也有借助荷蘭人的幫助。
羽田正教授在《東印度公司與亞洲的海洋(東インド会社とアジアの海 )》 提醒我們要留意「去日本的荷蘭人都逗留在出島」並不正確,不同年代日本政府也有不同的做法。例如在出島之前,不是還有平戶嗎?
最後,如各即將要去長崎出島、又或者想了解荷蘭東印度公司在日本的歷史,我誠意推介羽田正教授《東印度公司與亞洲的海洋(東インド会社とアジアの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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